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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8b7小说网 > 穿越小说 > 民国奇案演风雷 > 第136章
    譬如,对待打打杀杀的,基本都是仿照自己的银钩手,派生出铁钩手、铜钩手系列。还有铁腿系列、铜锤系列,最基本的就是铁拐李系列。铁拐李系列主要解决那些少条腿儿,又忍受不住在肉身上叮当五六砸铆钉的主顾,因此只好退而求其次,赏根拐棍儿凑合。

    他的拐棍儿,金银铜铁各种材质具全,就是没有木质品。铁拐李系列并不拘泥八仙之一的瘸拐李的铁拐造型,于占鳌设计的各种拐,造型各异功能也不同,其中不乏仿制的二人夺。不过他的二人夺比不上正规厂家的,人家的二人夺看起来像根文明棍儿,接口严丝合缝,根本看不出里面暗藏着刀枪。他的二人夺,看上去纯粹就是丁字形带鞘的日本军刀,要不是没有那丁字一横,没法搁在胳肢窝拄着,他都嫌那一横费工费料。

    于占鳌的事迹,张树桐在袁文会那儿混的时候就有耳闻。于占鳌近来十分叫响,前两天光想着找正规大夫了,把他给忘了,这时候见李元文疼得厉害,张树桐突然就把他想起来了。

    张树桐把于占鳌的这两下子一说,李元文有点犯嘀咕,“他那铁匠活对付缺骨头少肉的行,我这是伤筋离骨他行吗?”张树桐撺掇他,“这不是有病乱投医嘛,凭你的身份,他没把握也不敢随便接活儿,不行咱回来不就结了?看你这么难受,连我都替你掉汗珠子。”

    正文四十回银钩手野招正骨,铁衙门暗道土遁三

    (更新时间:2006-11-159:08:00本章字数:3364)

    李元文是幸运的,亏了他手底下有这员福将,不然他这条胳膊真的废了。长话短说,张树桐陪着李元文找到于占鳌,把病情和诊治过程叙述一遍,于占鳌二话不费,当即把活接下来了。哎呀,可找到刮骨疗毒的转世华佗啦!高兴得李元文及其陪侍者张树桐,都要跪下了。

    于占鳌拦住他俩,“别忙下跪,咱把丑话说在前头。短胳膊少腿的到这就诊,我倒省心爽神,量好尺寸费点材料全齐了。你这个没有缺损倒麻烦,纯粹的技术活外搭力气活,材料费好计算,没有材料的费用更贵呀!”

    张树桐取出一条金子,放在于占鳌面前,“这些够不够?”

    于占鳌把银钩手伸出来给他看,“你那是肉爪子的价,我得动这家伙,你说够不够吧?万一把我的银钩弄折一个,一条金子不够拾掇我这只手的。”

    治病要紧,张树桐干脆把身上的两条金子全都扔给他,“就这些了,不够回头再说,麻烦你赶紧动手吧。”

    这么重的伤哪能说下手就下手的,于占鳌还有交代,“我把你的胳膊复位,那是一点含糊没有的。可有一节,就是疼!比关公刮骨疗毒不在以下。忍住了,干不好活儿算我的,分文不取,这两根条子还原封拿走。要是嫌疼,或者我这儿干了一半你忍不住,我不能白忙活,那可是花了钱白受罪了。你们合计一下,不行,咱交个朋友后会有期,点头说行,咱就脱衣裳干活!”

    李元文早就疼得不懂嘛叫疼了,见张树桐还在犹豫,脾气又上来了,“你他妈的还磨蹭嘛?赶紧答应人家!”张树桐感觉委屈,“我有嘛磨蹭的,答应人家不得你说话吗?”

    于占鳌听明白了,“主家那就算答应了,把衣裳脱了吧。”

    张树桐多嘴,“正骨怎么还脱衣裳,半截还是光溜儿?”

    于占鳌不乐意了,“不但他脱,我也得脱,不脱怎么干活?嘿,他的大腿没有毛病,你扒他的裤子干嘛?”张树桐赶紧住手,“噢,不脱裤子呀,要不我纳闷呢……”重新给李元文系好裤腰带。

    只见于占鳌此时已经脱光膀子,过来不等李元文反应,银钩子搭在他的裤腰带上,那只没毛病的手可就放在关键地界了,抄起那只吊在脖子上的伤胳膊,猛地一抻“哗啦啦”糊在上面的石膏,崩的满屋全是。他嫌屋子里边耍把不开,接下来就见真功夫了。

    李元文常年吸毒吸的没嘛分量,银钩手提着李元文的裤腰带,就跟钩称提着一条咸带鱼。到了场院,他让徒弟们在地上铺开几捆子柴禾,这就相当于手术床了。李元文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只听得于占鳌抡起李元文高过头顶,“哇呀呀呀呀呀呀……”吼叫着绕着柴禾垛跑开了圆场。听到柴禾场里震山撼岳的吼叫,不知道出了嘛大事,周围的邻居全都过来看热闹。

    说到这儿,恐怕年轻的看官不大相信,天底下有这样正骨疗伤的吗,这不是纯粹糟改吗?别忙着下结论,作家的良心摆得正,一招一式都有依据,不怕任何置疑。方便的话问问年长者,就知道脱臼上环怎么回事了。这种招数,北京的天桥、天津的三不管儿随处可见。这是因为于占鳌给他人上膀子显得麻烦,天桥、三不管里的练家子,都是自己卸膀子自己再安上。说句文词儿,这叫以自虐的方式赚个怜悯钱。

    这是一项熟练活,装卸的程序相同,只是动作相反而已。都是一只脚在地上使劲踩住自己的一只手,然后把身子旋转一周,膀子就拧下来了。然后夸张地躺在地上作痛苦状,这时候,围观者就开始往圈子里面扔钱了,不管钱扔多少,表演者必须起身耷拉着胳膊绕场一周,还得让那条当啷下来的胳膊,任意方向的摔打,让人家确信膀子真的下来了,蒙人不行,不能赚昧心钱。收上钱来,安装就利索了,悬念解除,再呲牙咧嘴就没看头了。

    刚才说了,安装只是动作相反而已,掉膀子的那只手绝对不能动。那是人家自己给自己干这手活儿,别人帮忙恰恰也是相反,现在是李元文的身子绝对不能动,才能把膀子对上。可是,于占鳌举个大活人跑圆场干嘛?别急呀,接着看……

    请留神这个细节,写家说得明白,人家于占鳌跑圆场之前的动作,是“抡起李元文高过头顶”,不是举着。他也没法举,银钩手勾着裤腰带,另只手攥着伤胳膊的手腕子,实际他是一股惯性,把李元文悠起来的。

    于占鳌绕着场子跑够了,只见他突然在空中撤掉银钩手,注意,另只手还死死攥着伤胳膊。只听得“稀哩哗啦,啪喳!”李元文被扔在柴禾垛上,身子就地旋转了正好一圈,于占鳌那只穿着千层底靸鞋的大脚,猛地踏住他的后背。“稀哩哗啦”是秫秸被碾压的声音,“啪喳”那一声就是踏在他身上,鞋底子发出来的声音。

    后面还有响儿,于占鳌攥着那条伤胳膊猛地一推,只听“咔吧”一声,跟小德子踢他的时候,发出来的声音一样。

    于占鳌满头大汗,挪开那只穿靸鞋的大脚丫子,把那只伤胳膊往地上一扔,“没事了,扶他起来吧,还他妈的真有种,愣是一声没吭。”

    面对如此惊心动魄的正骨场面,张树桐都吓傻啦!听见于占鳌说“没事了”,赶紧过去扒拉李元文,一看怎么扒拉都没动静,哭声撒气的招呼于占鳌,“于爷,他死过去了!”

    于占鳌回到屋里,掀开水缸盖子,拿大铜舀子砸碎水缸的薄冰,舀了满满一舀子冰镇凉水,慢腾腾的又出来了,踢踢李元文,“我说一声不吭呢,闹半天扛不住了,都散开点!”不等人们撤利索,“哗!”一舀子凉水猛地泼在李元文的脑袋上,凉水刺激下李元文活了。

    把李元文拉起来往那儿一站,众人作证,两条胳膊一边齐了。虽然还不能大动,李元文自己感觉,肯定胳膊轴儿入槽了。回来的路上,尽管还是疼痛难忍,李元文认为,“花两条金子,落个囫囵身子,值!”张树桐认为些微贵点儿,“两条金子过回热堂,动这样的大刑,照规矩顶多一条足够了。”反正花多少金子,也是古联升的,他们只是花点工夫,他们觉得挺划算。天色太晚了,赶紧回去吃饭吧,于是嘛话不说,叫了两辆三轮往回赶。

    说来就是这么巧,何太厚带着赖五从这头进了禄安大街,刚刚到达吴家大院附近,就看见迎面过来两辆三轮车。老何赶紧收回身子,钻进吴家大院侧面的胡同,也就是常关人的厢房后墙那条胡同。进入胡同大约十多步的距离,靠墙根有个废弃的岗亭子,看样式还是吴胖子年间留下的。这个岗亭子虽然废弃了,底座是钢筋洋灰的,四框全是三角铁和硬木结构,看着还很坚固,不知为嘛不用,或许根本没用过。

    情况紧急,没工夫研究这个,老何抬头望望上面,跟赖五说:“别出声,两腿绷直了,我带你上去歇会儿!”说着,把赖五往胳肢窝里一夹,居然旱地拔大葱上了岗亭子,不等赖五明白,踏着岗亭又窜上屋顶,“赶紧爬下,小心别动了瓦片。”爷俩悄没声的趴下了。

    院子里面只有花筱翠的房间灯火通明,里面响着电匣子,好像播放曲艺类的唱词,听不太清楚。其它房间灯光较暗,大门口站岗的已经撤进门房当值,表面看显得很安逸。院内除了流动哨以外,仔细看不难发现,各个角落似乎都有暗哨。尽管这里都是一些来路不同的乌合之众,经过这几年的经营,却在防范上已经形成严密的制度。对此,何太厚不敢小觑,李元文并不是如人们想象的那样,只是一头叫驴和疯狗。终究受过日本人的训练,他并非毫无心计,瞧,他把侦缉队总部整治的,真有似铁衙门一般。

    李元文和张树桐进得门来,马上有人出来听招呼,“队长回来了,石膏拿掉了?看这意思治好了。”李元文不听献殷勤的,看看花筱翠的房间亮着灯,仔细一听,电匣子里面正播放小彩舞的京韵大鼓《大西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