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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目暮不堪其扰地扶额:“那也……这东西到底是谁的?”

    说话间,目暮留意到地上散落开的手包。那里一直没人再去靠近,在刀被拿起之后,也依然遗留有少许的一点「血迹」。

    爱子轻轻颤抖了一下,却又缓慢地站出来。她主动向前去,像是要认领自己的东西,来时的同伴被她们按在身后。

    小记者迟疑不定地出声阻拦:“啊,其实这位小姐并不是——”

    “……是我的。”

    小瞳——那个安静的女孩展颜微笑,脱开同伴的手上前,最后理了理裙子。

    “谢谢您,先生,指出我的犯罪。”她对安室透静默地颔首,主动地认了错。

    “虽然我刚才忍不住反驳了您,但您的推理,”小瞳悲伤地笑道,“都是对的。”

    目暮眨眨眼,捕捉到了女孩的关键词。

    他不禁用新发现了一位名侦探的目光,重新打量安室透。

    “……但你原来为他准备的安息处,不是在这里吧。”安室透放轻声音问,“大概是你们接下来要去的地方——回忆中的重要之所吧?”

    安室透瞥向默不作声的总悟,想起这小子不久前说的话。他称自己不懂什么「精巧的技法」,却早早看出了这女孩所想的一切。

    小瞳道:“是的,我只是在这里提前备好这柄刀罢了。没想到不巧,我听到那边有人在谈论「警察」,一时分神、没能拦住爱子去打开她的包。”

    “其实这对面的多罗碧加游乐园,才是拥有我们相恋回忆的地方。”小瞳悄然抹了抹眼泪,“……我原本所计划的,是在那里、如同所有开始一样,也将所有该被忘却的都了结。”

    乐手的弹拨音弦滑了半个音、又若无其事地扭正过来。

    那双帽檐下的眼睛,与几不可见看过来的安室透对望了短短一瞬。

    他们用着假身份、在不止一处场所辗转工作,今日来到这里,地点却也不纯然是兴趣选择。「那些人」知道他们的假身份,正巧也安排了他们作为后备。

    尽管他们协助的那群家伙,实际上并没有联系他们参与行动、看起来也从不会将保险依托于同伴的后援。

    安室透眼睛微微眯起来,在暗色的灯光下有一种隐密的危险。

    他想起来刚进门时、那位姓佐藤的搜查课女警,似乎提起过:警部他们正巧今日在这附近有调查任务,才会跟着报案的调度来到餐厅。

    而此时,不远的一侧,尽管有警察轻而克制地围上来,小瞳的话音仍在平稳地继续:

    “但那样的回忆,又能算什么呢?”

    “同样也谢谢你,警官先生。谢谢你对我说的话。”

    小瞳看向总悟——这位她连姓名都只听了个大概的警官:“多亏你们在这最后一刻制止我,为我掀开障目之物。”

    众人都正过神色,沉默着倾听这女孩决意坦白的心声。另一边,几条不停蠕动的黑影也停了下来,配合地不再呜呜出声,只是安静地蹲在一侧摇头晃脑、试图从胶带里自救。

    ——还有几只警察同事在被什么东西蒙蔽着呀、被霸道的黏性胶带黑幕隔绝了空气和视线啊喂!这不是完全被遗忘了嘛?

    “——你说的没有错,不要被个人的感情蒙蔽。”小瞳含泪地微笑,“不应该为了这种事情,抛却自身最宝贵的东西。”

    她抬手,如同入餐厅时安室透留意到的那时候似地,缓慢摩挲着那一串珍珠项链。

    那东西仔细一瞧其实有些旧了,似乎因主人的渐少佩戴而有微的发黄;但依然看得出来,这东西也曾被养护得很爱惜。

    “……对不起。”小瞳闭了闭眼,轻声道,“不仅是为了我的荒唐,以为爱情可以抵得上性命;更是因为我还要因此、也牵连别的人替我承担。”

    “明明早就知道这不是你的关系;明明心中怨恨的也只是若无其事地、抛下我的那个人罢了……”

    小瞳无声地、却决断地扯去颈间的珍珠项链;那连串的泪水终于流了下来。

    “即便是这样,却还下意识想着栽赃你……对不起,爱子,对不起!”

    爱子和另一位女伴却也不知为何跟着流泪。一同揭露在众人面前的、旧日的感情与今日的罪恶,叫事中人也一时不能以理明断。

    目暮叹了一口气,叫两位警察将小瞳扶了过来。

    “抱歉,女士。虽然你所说的事件未成,但是……你恐怕还是要和我们走一趟了。”

    他说着,一边看向周围:“另外两位小姐,也请跟着去做一下笔录吧。还有那位先生……”

    目暮恍然,看向安然入梦的、尚在流着口水的岸田先生:“。”

    ——刚才一时忘却的头痛瞬间又回来了!

    “也一并带走!”目暮按住欢快跳跃的十字青筋,吩咐道,“架回警视厅再说,别在这里丢、打扰人家餐厅营业啦!”

    “明白了,警部!”两位搜查课同事上前,掏出了加长违规版警棍,默契地一人绑胳膊、一人绑脚,吊着仿佛要去什么市场的岸田先生大步出门去。

    安室透嘴闭了又张、张了又闭,还是宽容地没有对信任下属的警部提醒什么。

    目暮没注意到背后的细小骚乱,重点已经放回总悟身上。

    他话锋一转:“至于你……总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