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俭奇之,顺着张博学的思路,也隐隐觉得事情的走向可能真的会像他想的那样发展:“那怎么办?张哥,你给我个准话?这是你的家事啊,我总不能连你的家事都牵扯进去吧?”
“我也不是什么不讲道理的人,强行让你掺和进我的家事……这种事我还是会干的。”张博学的话锋来了个大转弯,“你在这等我一下,我去拿点东西。”
李俭本打算回家,看张博学急匆匆地跑了出去,摸不准老张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又想着因为自己的工作,拖了老张几天不太合适,便默认了下来,待在校长室等着。
这一等倒也没花多少时间,就看见张博学一手一只大号礼盒,看着跟个行李箱差不多大,用红色丝绸撒着金粉包裹,丝带颇为俏皮地打了结。
这俩玩意看着虽然土气,但想要证明内容物价值不菲,已经够了。
毕竟时尚和价值是很有趣的东西,有些东西,包装如果不做的“有些土气的奢侈”,别人是不会相信它的贵重的。
就好比,如果一辆纯绿色涂装的大型重卡,车斗里载着一座躺倒的极大号柱状物,柱状物又盖着蓝色帆布……看着土对吧,但在有些人眼里,这玩意很帅。(笑)极致的土,就是极致的潮。
“这是什么?”李俭指着老张拿来的俩大号礼盒。
“你之前拿给我的破界石和琼花,我拿去包装了一下,你今天就当是陪我一下,把这两盒当做你今天才送给我的,直接送到我家里去。说辞我也替你想好了,只要说是考虑到我这几天都在学校加班,没有正常放假,以个人身份打了点材料给我做补偿。这话说给我老婆听,她如果第一时间不信,你留下来再说点别的,工作上的事,她起码也要碍着直属上司在家的面子,不会发作。”张博学已经把事情想通透了。
至于怎么让老婆相信,相信这件本来就是真事的真事,那就各人各凭本事了。
“就这么简单?”李俭抬了抬礼盒,感觉这俩玩意装的破界石和琼花质量好像不太对啊。
好像稍微少了点。等等,这些东西是需要自己拿着,当着老张妻子的面交给他……按照老张字里行间透露出的意思,这份东西哪怕送了过去,之后恐怕也不归他管了。这家伙该不会是把其中一部分挪到了别的地方藏着,等着当私房钱吧?
没想到老张的家庭地位竟然如此底下,泪目。
“就这么简单,占用一点你的宝贵时间,帮我化解危难。为了顺利,我得先回去,你慢慢飞过来。”张博学交代完毕,留下自家家庭地址,跑了。
李俭抬着俩“礼物”,缓缓飞向钱安聚居区,算算时间差不多快到了,才落向张博学的自家住宅。
穿过大厦走廊,看着门牌号和老张说的能对上,又听见里头确实有个熟悉的声音在与人说话,便上去敲了敲门——别问两行李箱大的礼盒拿着还能怎么敲门,问就是用法力挂在身边了,手是空的。
“你听听你听听,我就说校长要过来,这不就来了嘛。”屋内人冲着里头说话,转头又朝着门嚷嚷,“这就来开门,等一下啊。”
房门一开,张博学的脸在门背后闪出,双眼飞快地看了一圈走廊情况,确认李俭当真按照计划带着“礼物”来了,这才嘴上热情洋溢地打招呼:“诶呀,李校长,这才刚休除夕假,您怎么有空来寒舍啊?快请进。”
他一边招呼,转脸朝着屋内,做表情使眼色。李俭看得分明,这些表情眼色都不是做给自己看的,全是给他老婆看的。使完眼色,便将李俭往屋里让。
李俭感觉自己有点上当了,按照张博学一开始的说法,他这一行好像不需要做什么临场演出来着。但听老张现在的话头,怕是回家之后多有不利,需要随机应变了。
“这不,你这几天在学校加班辛苦了,我虽然没法给你涨工资,但凭个人能力,给你去战场遗迹打了点土特产,权当做新年礼物。”李俭进屋,在玄关等着。
应该说,老张家里都没准备他登门要用的东西,看起来像是不知道自己要来。
但自己登门拜访是老张一手策划的,老张自己都不知道,那就纯属扯淡。
原来,这也是你计划的一部分吗?
老张往家里一躲,一位妇人便满面堆笑地迎了出来:“诶呀,这位就是新星大学的李校长吧,常听我们家博学说起,今天真是贵客临门,您甭换鞋,就这样进来好了,我们家地板天天拖的。”
<div id='gc1' class='gcontent1'><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try{ggauto();} catch(ex){}</script></div>
李俭抬眼扫过,打算看看这位在张博学口中凶狠非常的“好汉”究竟是怎样人物,但看了一眼,说心里话,虽说能看出上了年纪,却也不明显,单论颜值,连李俭这样的木头,都觉得是养眼的。即使是满面堆笑的样子,也没有显得俗气。看身段架势,也不像是会对张博学尖酸刻薄,以至于一比不过“别人家的孩子”,就要让老张睡不了床的样子。
李俭将身后俩礼盒送了出去:“您是张博学的夫人吧,一直听他说起您的贤名,今天第一次见了,您看着可真年轻,难道他大你十来岁?”
十来岁什么全然是李俭的客套话,他个说不惯话的人,要想客套,巧妙不了,只能用力过猛。
“诶呀,您可真会开玩笑,”张夫人一个眼色,让老张过来乖乖接走了礼盒,顺带着把房门关上,“我都快四十了,他哪能比我大十来岁啊。”
李俭:等等,你家大女儿上大学了,我看学籍没问题,今年读大二,起码也十九足岁了。张夫人今年才快四十,就算她定格说,今年三十九岁,那么老张把人家泡到手的时间是……
李俭的目光飘向张博学。
没想到啊,你这浓眉大眼的家伙,以前生活作风问题这么大啊,就这也能干“保镖”?你当初怎么混过去的?难怪现在被老婆吃这么死,合着以前不干净啊。
张博学只当没看见,拎着礼盒就走了。
张夫人将李俭引到家中客厅,请他坐下,随手打开电视,也不管是什么频道,飞快地按到新闻节目,转头又去泡茶。
这时候张博学回到厨房,夫妻两讲了几句,老张就被推到了客厅。
“诶呀,李校长,你看,这除夕都到了,本该是家家团聚的日子,你还专门为这事跑一趟我家,我心里过意不去。”张博学刚一落座,便张着大嗓门说话,声音在身旁听了嫌响,但在门外又听不清。
“哪里,你还是叫我李俭吧,平时办公怎么叫,现在就怎么叫。你这些天也在帮我工作,没法像其他员工一样提早回家,我心里也过意不去。来一趟也是应该的,正好,我们认识这么久了,我也没登门拜访过,趁着今天是除夕,就来一趟,顺便拜个早年。”李俭本想问他干嘛这么大声,突然意识到厨房里的水声没了,忙扬声说话。
好在吴会省这边的习俗能为李俭的行为打个圆场,不至于被质疑为什么不在正月登门。吴会省本地——也许外地也有这种习俗——大年初一不会走动,亲戚朋友要很熟才会在年初二拜访,年初三则是回访,初四之后的规矩会稍微少一点。像李俭这样从来没登门过的,还真是在春节前登门为宜,过了除夕,再要登门就难了。
至于拜访和回访的安排,那更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光是要捋清亲戚间正月登门的顺序关系,都够新家庭喝一壶的。
“诶呀,李校长,你这么做,那我是要给您妹妹包红包的。”张博学当即起身,向厨房走去,正迎上端着茶盘出来的夫人。
两人又交头接耳几句,张博学被遣往内屋,张夫人托着茶盘,给李俭上茶:“李校长,您是知道的,我们家博学在新星大学做这个副校长,女儿也考进了学校,这事情虽然我们堂堂正正,但终究要避嫌不是?您看看,老张他在大学里,做的还称职吗?”
李俭哪敢说什么,真看工作态度和能力,老张比自己都称职,拿自己和老张比,纯属开玩笑:“他很称职,实话实说的讲,非常称职,如果不是我没有给他涨工资的权力,我怕是要给他一直涨工资。”
张夫人大概也看出了李俭不擅长面对这种场合,笑了笑,让李俭随便吃茶几上的水果,便端着茶盘回了厨房。
张博学从内屋走出,手里拿着红包:“刚好,今天是除夕,这算是我们家给您妹妹的一点压岁钱。讨个彩头,别嫌啊。”
说着就往李俭手里塞。
李俭:怎么着,这哪出戏啊,我来登一次门还收个红包是吧,被别人看见我还要不要过了?
“不用了,都是讨个彩头,你家还有小女儿……我来的匆忙,身上也没带红包,这份钱就是我给你们家小女儿的压岁钱,至于我妹妹,我回去再给她包一个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