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沉浮天际云,
命运主场岂输人。
烈日晒沸平庸志,
风雨铸就钢铁魂。
烈日炎炎,藤蔓疯长。被日头晒得皮肤黝黑的瓜农们,动作娴熟,掰下西瓜蔓发杈的枝条。
“土根,别干了!快来大桐树下歇会儿。”
西瓜地头的桐树荫下,老队长冲着正在躬身忙碌的土根喊道。
“歇会就歇会儿。”
土根用衣袖擦了擦脑门上渗出的汗珠,大声应道。
“来,坐这边大石头上歇会儿喝点水。今个儿日头这么毒,你再不歇会儿,非把你晒化不可!”
老队长指了指身旁的大石头,示意土根坐下。
“老队长,恁家的瓜叉打净了?”
“打净?早呢!这一阵瓜杈长得贼快。你前面刚打完一茬,仅隔一夜,就会有新杈冒出来。一夜就能长出一乍来长呢!”
“不过,我还有两个帮手。我儿子和他娘随时都可以过来搭把手。”
“你呢,根。你说你逞啥能,我家三人干才种了二亩瓜,你才一个人拾掇,就敢种二亩瓜。你连个帮手也没有。这样单打独斗,迟早会累瘫的。”
“老队长,恁说就我目前这个现象现状,除了死撑硬扛,还能有别的啥好棋可走吗?”
“我觉得一个人在该吃苦的年纪,碰到一些突然而至的困难也属正常现象。至少在与苦难的纠缠抗争中,发现自己惊人的智慧和巨大潜力。”
“土根,你这小子挺不简单啊!竟然说出这样富有哲理的话来,深刻!”
“老队长,这些道理都是生活告诉我的。就是这次种瓜吧!我知道这对自己是一次挑战。”
“我第一没经验,第二没帮手,敢干不敢干?”
“干!人生除了干没有退路。没有经验,虚心求教!没有帮手,挤时间,挖潜力,争取完成人生的设定。”
“知道种瓜需要大量的粪,我就想办法提前备出来。”
“知道种西瓜需要挖沟,我就比别人提前开挖。”
“知道打瓜杈要趁小,省力又不伤瓜秧。我就加足马力,把它们消灭在萌芽状态。”
“如今,看着这片长势喜人的西瓜苗,我感觉自己还是可以的。只要不和别人拼爹,每个人都一样。恁说是吗,老队长。”
“土根,你这小子的确有过人之处,不服不行。”
“你说你一个人顶我们三个人,况且你家的瓜苗比我家的长势还好,不由得不让人佩服。”
“老队长,长势好只能算是成功的第一步,能买个好价钱才能算大获全胜。恁说是吗?”
“土根,你这话说的没毛病。可这第一步才是最重要的一步。”
“俗话说得好,没有好苗子,咋能结出诱人的果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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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续努力吧,土根。你这块西瓜收成赖不了。”
“不努力咋行啊,如今都已二十四五了,还是光棍一条。再不拼一把,恐怕只能一辈子打光棍了。”
“可不是,你比我家二宝还大两岁呢。如今,我家二宝的闺女都已三四岁了。你是该给自己加把劲儿了,不然就真的掉队落伍了。”
“你家二宝啥时候结的婚?”
“我家二宝是十七岁结的婚,算咱村结婚最早的吧!”
“唉,我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你说我家二宝纯粹溜光蛋一个,小学没念毕业就不愿上学了。我如果不早早给他娶个媳妇拴住他,没准还能混成啥样呢。盲流一个,也说不准。”
“俗话说得好,先成家后立业嘛!咱农村人,也干不了腾云驾雾的大事。看着儿孙满堂,也是一种天赐的幸福嘛!你说是不是,根。”
“老队长,你家二宝应该为有恁这样的老爹,感到骄傲和自豪啊!”
“我这辈子是没有拼爹的资本,只能单打独斗了。”
“单打独斗才能彰显一个人的真正实力。在爹妈的庇护所犯浑耍狂,只能算败家奴一个。大树底下虽然好乘凉,大树一旦提前倒下,风雨能否柔肩可扛?”
“老队长,恁说的对。我虽没有拼爹的资本,但我有压不垮的肩膀。俗话说得好,风雨之后方能见彩虹。但愿我的人生,也有彩虹炫目耀空。”
“会的,一定会的,土根。老队长相信你!”
“谢谢老队长对我的鼓励!”
“老队长,恁隔这儿凉快吧!我去东边那个石头堆上扒蝎子去。”
“扒蝎子?卖钱吗?”
“不卖钱,自己养。”
“自己养?那玩意好养吗?”
“不知道,试试呗!今天日头毒,现在也快晌午了,正是蝎子出来凉快的时候,比较好捉。”
“那你晌午就不回家吃饭了?”
“我早上来带的有蒸馍、蒜瓣和水,我待抓住这个好时机。”
“你这孩子,真是拼了。你这真可谓是双管齐下啊!”
“不过,你可要注意啦,长此以往会出现生命透支的。”
“谢谢您,老队长。放心吧,我会把握好分寸的。”
“那好,你去扒吧,我回去吃完晌午饭,睡个午觉,再接着干。一定悠着点,生命是革命的本钱。”
“中,恁回去吧!”
土根朝老队长挥了挥手,拿起扒蝎子的瓶子和镊子,向那个已被日头晒得发烫的大石头堆走去。
小瓜苗在盛夏的怀里伸展臂膀,我在烈日的拷问下,打磨迟钝的理想。
岁月沉浮天际云,命运主场岂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