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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诗荧伸出一只手:“陛下既然这么说,那可有谢师礼?”

    陆昭霖先是点了点她的鼻子,道:“小财迷。”

    然后从左手上,摘下一串青金石手串。

    他知道,不管是她现在这般作态,还是刚刚说的那些话,都只是想让他开心罢了。

    不是一个妃子,小心翼翼地让一个皇帝息怒。

    而是一个女子,努力让她的心爱之人展颜。

    江诗荧接过手串,一边往自己的腕上戴,一边还在说:“那阿荧就却之不恭了。”

    那手串在他的手腕上可以绕两圈,绕在江诗荧的腕子上,却是三圈还有余。松松垮垮的,越发显得她骨量纤细。

    江诗荧只知道这是他的贴身之物,却不知道这东西的来历。

    这么一串普通的手串,分量并不比他腰上的九龙玉佩轻。

    这是他年少之时,有一次功课做得比兄弟们都要好,先帝亲自赏赐给他的。

    如今,这对他来说意义非凡的东西,戴在对他来说意义非凡的女子腕上,陆昭霖看着,觉得相得益彰极了。

    再后面,两人相拥着躺在床上,漫无边际地说着话,就都沉入了梦境。

    第二日,江诗荧早上醒来时,眼睛还未睁开,手臂向旁边探去,却发现身边已经空了。

    床榻摸上去微微带了些凉意,想来是已经起床很久。

    她唤了一声:“阿圆。”

    听到声音后,阿圆带了几个小宫女进殿。

    此次来行宫,她只带了阿圆一个,其余伺候的,都是甘泉宫的人。

    阿圆先是行了个礼,道:“娘娘生辰喜乐。”

    几个小宫女也行礼道:“娘娘生辰喜乐。”

    江诗荧声音有些沙哑,道:“都起吧,今日都有赏。”

    然后,她从床上坐起来,接过阿圆递过来的茶盏,润了润喉,问道:“陛下呢?”

    阿圆道:“陛下半个时辰前就起了,说是有些政务要处理。”

    江诗荧点点头,又问:“什么时辰了?”

    阿圆道:“辰时末了。”

    江诗荧又打了个哈欠,怪不得她这么困,昨晚睡下时,估摸着已经快到寅时了。这样算一算,昨晚才睡了三个时辰左右。

    此时说是醒了,整个人还有一种犹在梦中的感觉,眼皮耷拉着,由着阿圆给她更衣。

    待湿湿的帕子敷到脸上后,才终于觉得整个人清醒过来。

    收拾妥当之后,就有小宫女提了膳盒进来。

    她一边打开膳盒,一边说着话:“今日是娘娘的生辰,膳房给娘娘准备了长寿面。”

    第100章 烟花

    江诗荧看着那碗长寿面的卖相,怀疑做这碗面的厨子是怎么混进来的。

    但是想想起床时就不见人影的陆昭霖,她拿起筷子,夹起面条轻轻吹了吹,然后放入口中。

    快要吃完时,陆昭霖回来了。

    江诗荧要站起来行礼,却被他拦住:“坐着吧,不必多礼。”

    然后看了看她面前的碗,问道:“阿荧在用早膳吗?”

    江诗荧道:“是膳房送来的长寿面。”

    “哦?味道如何?”

    江诗荧眉眼弯弯的:“是阿荧长到这么大,吃过最好吃的长寿面。”

    说完这句,她就把最后那一小口也吃完了。

    陆昭霖先是露出一丝笑意,然后又收了起来,问道:“阿荧是不是已经猜到了?”

    江诗荧起身,手撑在桌上,身子向前探去,在他唇上轻轻啄了一下,道:“谢谢陛下,这真的是阿荧这辈子吃过的最好吃的长寿面。”

    陆昭霖扶住她的肩膀,道:“好好站稳,也不怕摔倒。”

    说着嗔怪的话,嘴角的笑容却掩都掩不住。

    陆昭霖今日没什么正事要忙,一整天的功夫,两人都在一起消磨时光。

    一直到了傍晚时分,天色将将擦黑,天空开始飘起雪花来。

    江诗荧有些担心:“下雪了,还能泡汤池吗?”

    昨日便没有泡成,今日不会也是这样吧?

    陆昭霖道:“放心吧,雪中泡汤泉,别有一番趣味。”

    江诗荧将信将疑。

    一直到半个时辰后,两个人都已经泡在紫云九霄池里,才听她道:“陛下果真没有骗我。”

    闻言,陆昭霖轻轻捏了捏她的鼻子,道:“朕何时骗过你?”

    江诗荧笑道:“陛下最好了,阿荧敬陛下一杯。”

    说着,就将飘在池面上的托盘拉至身前,举起酒壶,将两个酒盅斟满。自己拿了一杯,另外一杯递给陆昭霖。

    陆昭霖与她对饮一杯后,道:“可莫要多饮,这酒容易上头得很。”

    江诗荧舔了舔唇,道:“可是喝起来香香甜甜的。”

    她微微歪着头,表情天真里带着不自知的魅惑。

    陆昭霖呼吸一滞,将酒盅扔至托盘上,发出“咚”的一声,说道:“是吗?那朕可要尝一尝。”

    江诗荧的手无力地松开,手里空了的酒盅掉落至汤泉里,沉下去,又浮起来。

    原本在外围侍候的宫人们,听到里面传来的动静,默契地退至了更远处。

    江诗荧明明只饮了一杯酒,却觉得自己醉得厉害,身子软绵绵的,全然不受控制。

    她后背靠在玛瑙沏成的池壁上,硌得有些痛。那痛感,却又仿佛隔着什么一般,模模糊糊的,不甚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