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杳抬头看向不远处正在玩蹦床的恰恰：“看孩子越陷越深，我很担心。毕竟这样的日子，还是会有结束的一天。”
“那我想让它不结束呢？”合承忆出了声。
叶杳看向他，微微皱了眉头：“承哥，你有自己的生活，不必在我们父子身上浪费时间。”
合承忆摇头，叶杳继续说：“我必须承认，我没办法拒绝你的无微不至，可我不想，不想那么依赖你。等到…等到…”
等到不得不分开时，心碎万分。
面前的人，不再用恰恰说事，句句说的都是他自己的内心。合承忆知道，这是属于叶杳的勇敢，也明白当叶杳开始剖白自己时，所有的事情，都到了必须有个结果的时刻。
合承忆双手交握，他吸了口气，慢慢吐出，才开了口：“叶杳，有件事，我需要澄清。”
“你曾经说过我心里有别人，没有，从来都没有别人，只有你。”合承忆声音不自觉发了颤。
大风大浪都过来了，可合承忆面对此情此景，依然心跳加速，呼吸急促。
合承忆看着叶杳，专注而深情：“叶杳，没有别的理由，我就是喜欢你，想追你。”
同样的话，多年前，合承忆也说过。那时他们心意相通，可现在，只有叶杳眼神微颤里的满是不解。
“不是，你……我…”叶杳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我暂时无法跟你说明一切，但请你，相信我的真心。”合承忆又补了一句。
合承忆如此坦然，叶杳反倒不再慌乱。合承忆是想真心换真心，那叶杳当即决定，说出他心底的那些事情吧。
“承哥，我有个故事，要说给你听。”叶杳缓缓开了口，“大家都好奇，恰恰的另一个爸爸是谁。我确实，确实是想不起他是谁了，但我还记得一些事情。”
恰恰的笑声传来，叶杳抬头看了一眼，露出了温柔的微笑。这个当口，他没察觉到，合承忆听到他的话时，眼神里的落寞。
叶杳陷入回忆，却又因为记忆并不清明而有些苦恼。他眉头紧锁，想着说着，声音断断续续。
“我们相爱又分开，如果是好聚好散，那倒也没什么。可事实上，那些事让我很不体面。”
尽管叶杳每说一句都要停一会儿，但是合承忆没有打断他。
渐渐地，合承忆觉察到，叶杳记忆里的事情，他并不知道。从叶杳的叙述里，合承忆尚不能判断那些事情的原委，但他很清楚，叶杳受了很大委屈。
“他说过我们不要分开，可我亲眼看到他和别人去了酒店。不久之后，还有人告诉我，他已经和别人有了孩子。”
酒店？
合承忆顺着去想，却无法根据叶杳的话定位到当时的情况。
“那时，我也已经有了恰恰。”叶杳自嘲地笑了笑，“我怎么也找不到他，他也没有找过我。”
“为什么？最后连个解释都没有。我不能接受。”叶杳摇了摇头，“谁愿意真心换背叛？如果这是结局，那最好不要开始。”
说到最后，叶杳摁住了自己的眉心。往常他不愿意去想这些事，会头疼，更会心痛。
只是今天面对的是合承忆，一个他确认了不会伤害他的人，才能够这样袒露心声。
更多细节，叶杳不想再回想了。他有些累，也觉得合承忆应该不会再想听下去了。
话音一落，合承忆蹭地站了起来。
叶杳顺着他的动作抬起头，轻声说道：“承哥，我这样一个残破的人，你还要追吗？这样的我，你没必要这么执着…”
第40章 坚持
合承忆向前走了两步，又原地转身折返回来。他显然十分激动，按住叶杳的肩膀，用力地揉了几下，开口时，声音沙哑却又坚定。
“叶杳，你很好，你永远都是值得被爱的，值得最好的爱。”
“我…”叶杳张了张嘴巴，没发出声音。
他没想到，听完这种种，合承忆开口竟然是这个反应。
几分钟里，合承忆想了很多。他发现，叶杳并非只是简单的不记得他了。
叶杳的脑袋里，乱七八糟地被塞了很多事情。合承忆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没有武断地说那些都是假的，随即便下定决心要弄明白前因后果。
然而此时此刻，谈话结果出乎叶杳预料。他把那些原本不想告诉任何人的话说了出来，非但没有劝退合承忆，反倒是激发了合承忆更强的保护欲。
“杳杳，不要推开我。”合承忆握住叶杳的手，“如果你现在不能接受，我可以等，但你不要不见我，不理我。”
“你就当…就当可怜可怜我这么个孤家寡人，好不好？”合承忆的声音和头，一起低了下去。
叶杳在吃惊里说不出话来，他又清晰地感受到了合承忆的脆弱。他拒绝不了温柔的合承忆，也一样无法对此时的合承忆说“不”。
过了很久，叶杳抬起头直视合承忆的眼睛。他抿唇没说话，但合承忆知道，他正在下决心。
叶杳终于轻轻点了点头，合承忆如释重负地笑了起来。
*
恰恰玩累了，哒哒哒快步走了过来。合承忆顺势就张开手臂，迎接笑得天真烂漫的恰恰。
“啊！累啦！”恰恰扑进合承忆怀里，小脑袋在他肩头蹭了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