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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 月见里瑞自己也很清楚,解决当下困境的方法有很多,并不是非得亲这么一下的。

    如果想要装出一副被安室透给迷得七荤八素不知所谓, 以至于什么秘密都掏心掏肺地告诉对方的样子, 月见里瑞完全可以找出别的方法来蒙混过关。

    比如,用痴迷的目光愣愣地看着安室透。

    再比如, 主动拉小手, 摸摸贴贴。

    又或者,说一些暧昧不清的话。

    总之!方法很多!

    但很可惜,这其中适用于月见里瑞的方法并不多。

    虽然长门裕一看到的是蹲在高楼上架着狙击枪的琴酒,但这并不意味着只有琴酒在观看这出“好戏”。

    尽管单从外表来看,今天的安室透与平常别无二致,可月见里瑞还是能够笃定地说, 眼前这人身上装有窃听器, 甚至是针孔摄像头。

    只是窃听器也就罢了, 如果是针孔摄像头的话,那几乎等同于将她的每一个神态每一次表情都现场直播给黑衣组织里那些心思深沉的演技派进行“点评”。

    月见里瑞既猜不到那些东西究竟藏在安室透身上的哪个角落, 也没有用演技骗过贝尔摩德一行人的信心。

    因此, 她只能选择最为稳妥的办法——

    扬长避短, 将自己的脸藏起来,仅用说话声来引导安室透演完这场戏,也只靠话语间的亲密去欺骗藏在枪管之后的黑衣组织。

    ……呃, 这么说可能,多少还是有点自负了。

    要论演技的话, 安室透引导她演戏还差不多。

    可惜, 现在这场戏的场记板是由月见里瑞亲手拍下的, 那她就得负责将“前情提要”潜移默化到安室透的脑海中, 还得将对方带入情境才行。

    可怜月见里瑞母胎单身,在此之前并没有实打实地接过吻不说,就算是纸上谈兵的经验也从未有过。

    因此,无论是用双手勾住安室透的脖子,还是踮起脚主动凑到对方唇边,月见里瑞能够精准做出这些动作的理由都只有一个——

    上大学的时候在女生宿舍楼下看到过。

    可她只看到过表面,没探索过细节,这直接导致月见里瑞除了把双唇贴上去以外什么都不会干了。

    [长门裕一:对不起,月见里,恕我直言,你僵硬得像一具干尸。]

    ……

    [mizu:叫你看琴酒!!!你在看哪?!!]

    [长门裕一:……对不起。]

    [长门裕一:琴酒现在离狙击镜远了一点,但大体还是在注视着你们的方向,别放松警惕。]

    不清楚安室透有没有意会到自己的意思,月见里瑞几不可见地退开几厘米。

    尽管这种微妙的距离使得二人的双唇不再紧贴,但随着呼吸的起伏,月见里瑞依旧能够感受到对方带有温度的唇瓣不时轻轻贴近时的触感。

    月见里瑞紧张得心脏都快要跳出来了,她十分笃定,自己此刻的心跳声堪比电闪雷鸣。

    熟悉的洗衣液香味,缓慢起伏的胸膛,还有时不时蹭过额头的柔软发丝。

    安室透温热的呼吸正扑在月见里瑞的面颊上,感受到对方的温度,她不由自主地放慢了自己的呼吸频率。

    慢慢地,两人的呼吸频率竟完全重合了起来,交织,缠绵,拥抱,甚至于让对方成为自己的一部分……

    今晚,来这里见她的路上,安室透会是怎样的心情呢?

    她就像个笨蛋一样,明明带着穿越而来的全知视角,却因为自身能力有限而无法从本质上帮助到安室透……

    现在甚至还成为了他肩上的负担之一。

    不可以这样。

    怀揣愧疚的心情,忐忑着张开双眼,月见里瑞后知后觉地发现,与窘迫到不得不紧闭双眼的自己不同,安室透竟然始终都睁着眼睛。

    就在此刻,那双清澈之下永远藏有万般心事的紫灰色眼睛正定定地望着她。

    深不见底的眼眸之中,痛苦,挣扎,犹豫,恐惧,乃至自我怀疑,所有情绪糅杂在一起,被人用名为“沉默”的皮包裹了起来。

    被那种近似于崩溃的情绪所感染,就好像是在不停地向对方强调着自己的存在一般,月见里瑞将自己环绕在安室透脖颈后的双手紧了又紧,不肯放松。

    见安室透并不抵触自己的行为,月见里瑞自然而然地将对方的反应当做了对这场荒唐演剧的默许。

    她小心翼翼地往后撤了一点,想要“跟着剧本走”,松开挂在对方身上的手,转而说出自己方才提前设向好的台词。

    却在后退了没几厘米的瞬间,被一股外力给重新拉了回去。

    就在惊慌失措的月见里瑞以为二人的双唇会再度紧贴在一起时,那双揽在她腰上的有力手臂忽然一顿,将两人之间的距离暂停在了一个刚好可以触碰到对方的位置。

    这一次,既不是碰碰额头,也不是蹭蹭鼻尖。

    月见里瑞想不出什么合适的形容,她只知道,此刻,安室透正若有若无地将他那温热的唇瓣轻贴在自己的双唇之间。

    轻若绒毛一般的触碰,随后离开,再一次触碰,再离开。

    那种不经意间从动作里透露出来的温柔与小心翼翼,险些让月见里瑞将自己原本在脑海中编排好的台词与剧本全部一齐抛到九霄云外去。

    感受到怀中那人的僵硬,安室透不动声色地调整位置,开始用鼻尖轻拱对方的鼻尖与脸颊,再开口时,语气中已充满了惴惴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