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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8b7小说网 > > 顶级暴徒(法案之后) > 第一百零三章微弱
    门外阿耀、亚罗、医生三人一直等到天微亮,门才终于打开。

    她看见了床上的女孩。

    医生快速走进去查看,呼吸——微弱但还在。指尖蜷着,脸侧全是汗和泪水混在一起的痕迹,唇色淡得几乎透明。

    她松了一口气,几乎跪在床边,迅速剪断束缚住手腕的输液管检查脉搏和体温,手忙脚乱地拿出随身急救包。

    “有脱水……呼吸不稳,但还活着。”

    她没敢多说,只小声确认着数据。

    门口,周寅坤站在光里。

    男人刚洗过澡,神色淡淡,衣服换了一身,屋内只有彻底占有之后的余震,以及那些快要无法挽回的代价。

    “坤哥……”阿耀上前。

    “把她弄醒。”男人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

    从门被打开那一刻到现在,已经过去整整十五个小时,医生一直守在房里,没有离开过。

    吊瓶换了好几轮,退烧针一针接一针地打,午后还试着喂了点水,可周夏夏一直没有醒。

    整个人像是被封进了一口没有梦的深井里,体温微凉,脸色泛白,连睫毛都不怎么动。

    医生坐在床边,偶尔看一眼滴落的点滴,更多时候只是静静盯着那张苍白到失血的脸,和几乎已经没有地方可以下针,淤青堆积的手。

    她想起自己昨晚就在门外。

    凌晨两点,三点,四点……她原本站着,后来蹲下,又靠着墙坐回地板,手指一遍一遍地握着记录板边缘,她本想每隔半小时就去敲一次门,可每次手才举起来,就被少年那句“等命令”压了下来。

    那时屋内太安静,反而更令人恐惧。

    她听不见哭声了,也听不见挣扎了,只剩床架摇晃的频率,一直维持到凌晨六点——都没再听见说话。安静得像死人堆。

    ……

    医生看了看表,又拿起一只新的吊瓶,还有一根更细的静脉针头,抬起她的手臂,掌心一沉。

    那是一整片青紫,手腕、手背、肘弯,全是昨夜压痕勒痕与瘀血交错留下的痕迹。细小的静脉几乎摸不到,触手都是淤胀的硬块。

    她沉默了一下,轻轻叹了口气,蹲下身,慢慢卷起女孩的睡裤裤脚。

    脚踝骨细,白得有些透明,脚背上的血管隐约可见。

    “对不起啊。”她低声说,“手实在打不了了……只能借您的脚用一下。”

    她的指尖在夏夏脚背上轻轻按了按,寻找一条还算清晰的静脉。女孩没有动,但脚趾却轻微蜷了一下。

    针头扎进去时,女孩身体轻颤了一下,没出声,只是眼角湿了一圈,像是无声地承受了太多事,连痛都没有多余的语言表达。

    医生熟练地将透明胶布贴上,又细致地调整输液滴速。站起身时,她又忍不住摸了摸女孩的额发,像是在做一次无声的安慰。

    “快……快联系周先生——”

    她喉咙一哽,声音竟有点发抖,“周小姐……醒了。”

    ……

    脚步声由远及近。

    门口传来轻响,那种厚重的、带着气场的安静落地声,在这个满是药水味和窒息感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沉。

    周夏夏眼神本来是虚空的。

    可听见那脚步的瞬间,她整个人猛地一震,像是从噩梦中惊醒,又像是认出了什么她拼命想逃的东西。

    门被推开。

    男人的身影站在门口,西装笔挺,发梢还沾着薄汗,整个人像是从冷冽中压着怒火走进来。

    医生刚想起身,却发现床上的女孩动作比她还快——

    她疯了一样挣扎起来。

    身子像是被从深渊里炸起,脚上的吊针瞬间扯歪,输液管滑落在床沿,滴液沿着针头倒挂下来。

    “别、别碰我……别进来……”她声音嘶哑,像破掉的笛子,脸色惨白到透明,手死死抓着床单,整个身体不断往床头缩,脊背拱起。

    医生脸色大变,连忙上前:“别动——周小姐你别动!你脚上还扎着针,不能这样拉,会出血!”

    她根本听不进去,指甲几乎扣进了皮肤,整个人在床上不停后缩,眼神混乱,泪水止不住地滑落。

    “别让他过来……我不要了……放开我……我、我不要了……”

    周寅坤站在门口,神情未动,黑眸死死锁着那道瑟缩在床角、连眼神都不敢直视自己的身影。

    医生终于顾不得规矩了,猛地转头看向他,声音带着急促的颤音:

    “周先生——我求您了,再这样她真的会出事!”

    她指着女孩脚上那已经渗血的针口,几乎带着哭音:“她刚醒,脚背静脉撑不了反复拉扯,生理极限也快崩了,再让她这样发作,会有生命危险的。”此刻医生终于明白,自己不是在劝一个人,而是在把一个咬人的野兽从孩子的身上拔下来。

    空气一度死寂。

    周寅坤的目光落在那根歪斜的针上,落在女孩惊恐中夹着祈求的眼里,又落在她浑身颤抖的躯壳上。

    医生看着他的眼神,那眼神里有什么情愫她看不懂,她以为他会拒绝,或者继续逼近。

    却见那男人静了三秒。

    他抬手,解了领带,像是把胸腔某处快炸开的情绪硬生生勒住,挤出最后一秒留给理智的喘息。

    门大力合上,巨大的压迫骤然松开,所有未说出口的火,被死死关在了门外。

    医生转头看向床上那团被汗与泪濡湿的身体,夏夏还在发抖,眼神没有焦点,只是抖着、愣着。

    她蹲下身,一边重新按住脚背输液点,一边轻声哽咽:“周小姐,他走了。”